2018-03
新闻来源:郑万铁路三分部 浏览次数:日期:2018-03-30
前些日子整理书籍,从一本旧书中掉落一枚老照片。照片没有过塑,许是受了潮,边角已经泛黄模糊。
照片中的男人坐在屋檐下,倚靠着墙壁,嘴上叼着未燃尽的烟,蓄起了长长的烟灰;布满茧疤的一只手用力的摔打沾满黄泥的军绿色球鞋。也许是抓拍力度不稳,手与鞋子间形成了一道白色的光影,照片的背景不过是乡下一些错落的白杨与低矮灌木,那是父亲与他的院落。
父亲的院落位于离县城十几公里的乡下,主屋是四间大瓦房,间距不到三米的地方是厨房,乡下大多喜欢把主屋与厨房分隔开来。屋子的西面原是旧屋遗下的一大片空地,因地势较高与周围相比形成了一个小型的高地,母亲开辟了一块做了菜园子,前些年赶上退耕还林,父亲便将剩下的树苗种在了剩下的空地。
父亲的院子没有用红砖水泥堆砌,甚至连一圈像样的篱笆也没有,说是院落,其实不过只有几棵长大的白杨,掺着几株春天播下的月亮菜(扁豆),既没有专门的院门,也没有隔离他人的屏障。
那一年正是初春的好天气,父亲赶集一次带回好些树苗,怕母亲唠叨便说是便宜一起拾回来的,趁她不注意便拉着我向后院走去,说要寻个好地种起来。父亲挖坑,我扶着树苗,他一边填土一边对我说着:“这是桃树、这是梨树、这是石榴树,不仅花好看,来年还能结果子,带着你的小伙伴一起摘了吃。这棵听说是迎春花,卖花的老人说每年春天它就像迎春的孩子第一个开花迎接春天,可惜这树苗有些坏了不知种的活种不活。”他像是个得了中意物件的孩子,一脸的笑容。一日高地的边坡下因为大雨,雨水积成了一个大的水坑,父亲用一条洗过的化肥袋子做成了一个临时斗篷披在身上,拿着脸盆和铁锹跑进雨中,用铁锹在周围掀开一条条水道,再用脸盆将水舀走,折腾了半天才算勉强把路上的水坑解决掉。“你爸就是闲的折腾自己,你又不过那水坑,冒着这大雨摆弄的是哪个道理?”“你这婆娘,那条路是大家伙去池塘浣洗东西的必经之路,且不说那些大人,就说那些个妇孺和毛头小子稍有个不注意就得摔个底朝天,路是让人走的,不是给人找麻烦的,我能在家门口看乡里乡亲平白遭罪吗?”父亲卸下身上湿漉漉的袋子,嘴里的不满不是因为这天气,倒好像是因为母亲成了不懂事的小儿。
从那之后父亲便拉着我一起将废弃的土墙砸碎,再将土填回在高坡下便道,我力气小并不能帮父亲一些实际的事情,只能算是个打趣解闷的。父亲将土一层层填上再用石磙压实再填上再压实,反复几次。经常路过的乡亲见了也总会停下脚步帮父亲一把,聊上一些家常。过了好几日那条路竟有了新模样虽不是水泥的,但却平实宽阔,因垫高了许多,原有的那块突兀的小高地便失去了踪影。我问父亲为什么要费大力气修这条与我们没有大关系的路,父亲看着路笑着说:“修路就和做人一样,没有什么事都是要有绝对的回报,又或者其实这其中的快乐和回报都已经给了你,只是你还没有发现,修的时候心里要有底有了方向自然就能修好路,路修好了自然就能走好道,修路不能马虎做人更不能马虎”。
再后来父亲又陆陆续续修了几条小道,随着生活条件的愈加改善,政府利民政策的普及,村里修起了一条又一条的水泥路,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洁白宽阔。但都不及那条在盛夏时光里,阳光透过白杨落下点点斑驳,树旁长满瓜果,人们路过赏花摘果的小道光景最是让人心醉。(王敏)